百年老屋   -江苏 马政芳

上星期四，我与我老婆俩人来个说走就走的自驾游，去浙江仙居县仁庄村的同学处游玩。
仁庄村位于浙江仙居县溪港乡山区的一个美丽的山村。她的美，在于这里有群山溪流，梯田石林等乡野间众多的自然风貌。
仁庄村在山的斜坡上，背靠大山，南边是一片面积不大的农田，村里的老屋层次分明，韵律十足。村中间有条排水沟不停地流淌着山上流下来的溪水，直接流向远处的田野。
村里居住的人并不多，大都是八.九十岁的老人家，他们的子女几乎全部外出，偶尔见到几个老人家聚在一起，聊着家常，或在一旁坐着，默然无语，静静地晒着太阳。然而，我关注的不在此，而是村里至今屹然不倾的百年老屋。走进村里，暖色的阳光打在房屋外墙上，让人在荒凉中感受到一点温暖，门前的石板路依然规整，四周的排水沟砌筑的完备规整。可是紧邻的一幢同样颇具规模和建造年代的老屋，已经被掀去了屋顶，徒留下的墙体和大门，以及大门两侧的绘画、石墩和石刻，令我担忧的是，这幅场景，恐怕也会稍纵即逝，不复存在了。
房屋的后面是山坡，山坡上很多百年老树，参天大树，前面与左右侧，则全是同年代的老屋，这些老屋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山坡上。 房屋基座是砖砌的，大约一米左右高，上面全是木制作的墙体和屋顶，屋顶上盖着瓦。侧窗上沿的瓦当挡雨，仍然可见当初的制作之精良，木窗格上的木雕生动精致，只是腐蚀已非常严重。如今人迁去，残腐到何年。 进入老屋大堂，左右两侧各有两间厢房，只是四门紧闭，人去楼空。光线从大门和门楣上方的木窗格中挤射进来，在凸凹不平且潮湿的土泥地上留下道道斜影，房屋隔墙几乎全是用土木板所隔，仰头可见，裸露的楼梁通黝黑，此时，若是一个人立于堂中，定会阴森逼人。
我看到一对夫妻俩坐在门前，已经六十多岁，我说给他们俩拍张照片，他们欣然同意，据他俩介绍，这座房屋至今有一百几十年的历史，是他爷爷留给他爸爸的，爸爸三年前走的，当年他爸九十七岁，以前有几户人家居住，有两户人家搬走，另有几户已经没有了后人，房屋空无一人已经好多年了。
老屋就像是人至暮年的老人，如今已经告别昨日曾经的辉煌，独居一偶，回归宁静，波澜不惊的等待着终此一生。倒是物并非人，就像这百年老屋，本没有生命，是人的居住和使用，才赋予她的生命，可是，今天人走屋空，日晒雨淋，潮湿腐烂，老屋究竟还能留存多少年，真是个未知数。虽然，众多老屋尽去，但这些老屋仍在坚守岁月的流逝，虽然孤寂无伴，虽然已无人关注。我问这夫妻俩，这房子如果倒了，有没有觉得可惜。他说房子时间太长了，不好用，没什么可惜的。我问他俩，即使主人不住了，是否也给村里的后生们留点历史的东西看看?他俩仍表示无奈。听他们讲，二十几年前，村里还是很热闹的，尤其每到黄昏，村前道坛上到处是人，小孩在追闹游戏，大家在忙着各自的农活，一幅热闹的生产生活场景。而到了八十年代，村里开始有人上广东、江苏等地打工，一大批的青年离村外出，要到年底或家里有重大事情才回。而到了近些年，连中老人也几乎走光进城去了，他们或在县城做点小买卖，或帮着在县城打工的子女照看小孩，料理家务。村里现有近百人在外地，从事的工作很多，这些人几乎很少回村。他们改变了这些古老传统村落的生活形态和生产形态，以至于大家现在一心在外，抛弃了曾经播种希望的那片土地，也抛弃了这些荡漾出无限欢笑和生活故事的道坛巷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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